我们发现自己处于一个悖论的时代。一方面,人工智能为创意带来了无与伦比的效率和无限的潜力。另一方面,它有可能催生出新一代精湛的千篇一律的设计,这可能意味着许多创意职业的终结。那么哪个是真的呢?我们如何调和这两种相互矛盾的观点?
1. John Maeda 的《科技设计报告》是一份年度出版物,探讨了自 2015 年以来设计对科技行业的影响。他的新视频系列涉及设计和人工智能。
2. 《如何与机器对话:我们其他人的计算思维》 (2019),约翰·前田 (John Maeda)。随附的网站简要介绍了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
我已经谈论人工智能有一段时间了。在我的2018 年和2019 年 技术设计报告中,我谈到了其不断增长的设计应用。反应(如果有的话)很小。也许这是因为人工智能及其功能仍处于初级阶段,该技术在真正取代设计工作之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四年过去了,这个话题是不可避免的。ChatGPT革命即将来临。随之而来的是,世界各地的设计师正在向“机器说话”迈进。”² 他们正在学习如何与人工智能协作,使用数据集训练长语言模型,并微调其输出以更好地符合设计师的愿景,从而有效地缩小人类创造力与人工智能计算能力之间的差距。设计师们完全知道,他们用这项技术创造的任何魔法都可以很容易地重复,无论有没有它们。
但是,我会不会有一天早上醒来,发现 Fiverr 上有一个名为“J0hn M43d4”的人工智能系统,像《黑镜》那样以几便士的价格代替我的工作?我并不担心,因为我知道这种情况长期以来一直在我自己的意愿下发生:在 90 年代,我有一种通过算法创建图像的方法,这在当时很特别。我在麻省理工学院开源了这种方法,以便让更多的人将我收集到的少数秘密转化为他们自己的魔法。
但并不是每个魔术师都想透露他们的秘密——他们有生计需要保护。那么,在人工智能快速崛起的时代,设计师应该做什么呢?我有个好消息:有很多事情是计算机不擅长的。大多数事情设计师一开始并没有从中获得太多乐趣——比如创建无穷无尽的幻灯片、模型和修饰等平凡的任务。如果计算机可以承担部分工作,是否可以让设计师有更多时间做其他事情?我亲爱的艺术家朋友杰西·谢夫林(Jessie Shefrin)曾经对我说:“当你找到完美的解决方案时,问题已经改变了。” 通过这种思考,计算机今天可以解决哪些当前问题,以便我们可以专注于明天的问题?
John Maeda 与 Figma 的洞察与分析人员 Andrew Hogan 一起讨论了未来的人工智能设计。观看录音。🎥🍿
首先,强调我们和机器人同行之间的一个关键区别至关重要:人工智能,尽其所能,旨在寻找最短、最有效的路线。这就是它的力量。它可以在眨眼间评估数千甚至数百万条潜在路径,并选择最“有效”的一条。然而,众所周知,最有效的解决方案并不总是最有创意的解决方案。事实上,我认为效率最高的路线很少是最有影响力的。它可能会阻止我们到达更具创造性意义的目的地。
4.“是时候烧毁我们的船了”这句话的意思是公司必须切断所有旧的做事方式。当领导人像科尔特斯那样带领我们的人民进入未知和潜在危险的新领域时,我们需要确保我们领导的人明白没有回头路。
以效率为导向的一部分意味着人工智能不断寻找最常见、最预期的路径。通过重复尝试和测试的解决方案,人工智能本质上更加规避风险。特别是当与严格的护栏和对人工智能安全的考虑相结合时,它几乎总是会选择风险最低的。在生活中的许多情况下,这确实是一件好事。然而,在创造力领域,更高的风险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更高回报。当人们铤而走险、孤注一掷时,他们被迫在压力下进行战略性思考,从而产生意想不到的结果。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烧毁船只!”⁴ 当高风险决策无法回头时,事情很快就会变得非常有趣。
人类天生就会走上冒险的、更长的路线。我们独特的创造力、创新性和艰苦的思维特征迫使我们探索看不见、闻所未闻和未接触过的事物,即使按照传统标准来看,这些行为在理性上是“错误的”。这种在企业家、运动员和艺术家身上发现的共同精神,在我们非凡的艺术、突破性的发现和革命性的创新的历史中得到了体现。这种勇于接受挑战、忍受挫折、选择“长远目标”的意愿“超越捷径强调了我们独特的艰苦思考能力。尽管人工智能擅长高效执行重复性任务,但它仍然受到我们的安全和低风险设计的合理限制,使其不太适合创意人员承担的大胆想象力和变革性任务。这种敢于向非传统方向冒险、将农场押注在非理性道路上的勇气,正是我们与当今人工智能的不同之处。从以人工智能为中心的角度来看,艰苦的思维似乎不太理想,但本质上是人类创造力的核心。
或者用《星际迷航》的行话来说,引用柯克船长和皮卡德船长之间我最喜欢的台词:
柯克:我认为形势对我们不利,形势严峻。
皮卡德:你可以这么说。
柯克:你知道,如果斯波克在这里,他会说我是一个不理性、不合逻辑的人,因为我承担了这样的任务。听起来很好玩!
有人会问,人工智能能否真正理解人类取得巨大成果所经历的次优、曲折、漫长、艰难、高风险、艰苦的旅程?在一定程度上。重要的是要记住,人工智能不是有感知的生物。目前,人工智能中不存在像我们人类理解概念那样的直接 1:1 的“理解”概念。相反,人工智能可以被指示做有针对性的事情。做这事,不做那事。这样,它与过去的计算机编程没有什么不同。
5.振金是漫威黑豹中虚构的金属,具有外星属性。
*不同的是,这种编程感觉有点像由振金驱动。⁵ 这是一个重大转变,它使我们的技术增强到几乎无法理解的程度。我们过去也经历过类似的转变:曾经有一段时间,电就是当时的振金。在一个以蒸汽机为动力的世界里,完全看不见的技术的引入引起了巨大的兴奋和恐惧。蒸汽动力对纺织业造成了可怕的破坏,因为新工厂可以轻松制造出人类需要数月甚至数年才能制造的纺织品。
6.工艺美术运动是装饰艺术和美术领域的一种国际趋势,最早、最充分地于 1860 年代和 70 年代在不列颠群岛发展,随后传播到整个大英帝国以及欧洲和美洲其他地区。
7.卢德分子是 19 世纪英国纺织工人运动的成员,该运动反对使用某些类型的节省成本的机器,通常通过秘密袭击摧毁机器。他们抗议制造商以“欺诈和欺骗的方式”使用机器来取代工人的熟练劳动力,并通过生产劣质产品压低工资。
为了应对这场工业革命,工匠和领导人以工艺美术运动的形式发起了一场自己的革命,⁶提倡“产品不仅具有更多的完整性,而且以不那么非人性的方式制造”。他们的一些最激烈的支持者,自称为勒德分子,⁷会参与“框架破坏”(即摧毁自动织布机),结果常常被监禁和罚款。但工艺美术运动的重要之处在于它如何启发了只能由人类创造的物品:纺织品、家具和其他物品,这些物品的制作如此复杂,以至于没有机器可以制造它们。
这种对人类创造力的尊重也体现在这一时期成立的教育机构中,例如罗德岛设计学院(RISD)。⁸ 他们率先使用了第一波以打孔卡形式出现的“生成艺术软件”⁹为提花织机(当时的 GPU)设计了独特的纺织图案,将艺术与新技术相结合。
8.罗德岛设计学院 (RISD) 的成立是为了支持该州蓬勃发展的纺织和珠宝行业,第一批课程主要针对两个主要领域:手绘图和绘画以及机械制图和设计。
9. 这些卡片中的每一排打孔对应于一排正在编织的纺织品。(苏格兰国家博物馆)
快进到今天,罗德岛设计学院继续倡导艺术与手工艺运动的精神,成为现代数字时代艰苦思维的堡垒。在罗德岛设计学院,学生们被教导要拥抱设计过程的复杂性,不要回避漫长而曲折的创意发现之路。这种态度使他们能够超越人工智能提供的效率驱动的解决方案,并以只有人类接触才能达到的细微差别和真实性来设计设计。罗德岛设计学院的精神证明了人类创造力的持久价值,提醒我们,尽管人工智能有其优势,但总会为人类独特的努力开辟空间。
那么人工智能在这一切中发挥着怎样的作用呢?在效率和精度蓬勃发展的同一空间中。人工智能在自动化、数据分析和模式识别方面的熟练程度可以简化日常任务,为我们腾出更多时间专注于需要人类创造力的方面。我们已经进入了与拉斯金和莫里斯相同的时代,我们需要创造只有我们人类才能引导其进化的事物、软件和体验。通过利用人工智能,我们不仅可以摆脱苦差事,还可以增强我们的艰苦思维,迎接更大的挑战,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诺亚·莱文 (Noah Levin) 在他最近的文章中呼应了这一理念,并假设人工智能有潜力为设计做出更大的贡献:“人工智能将提升这一上限,通过更强大的工具实现更多创意输出;它还会降低地板,使任何人都可以更轻松地进行设计和视觉协作。” 我们今天在设计中解决的问题在被解决时已经发生了变化。因此,我们需要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应对不断变化的任务,寻找和确定需要解决的新问题,从而为人们带来更好的结果。其中一部分就是继续寻找更好的合作方式,直到我们都成为由非常有能力的专业人士组成的团队,能够完成彼此的句子。
我们越是踏上坡路——在旅途中航行,拥抱奋斗,并在攀登中感到高兴——人工智能使我们能够在这段旅程上花费更多的时间,我们将在创意领域与人工智能建立更多的双赢关系。它让我们有更多时间欣赏风景,并寻找可能位于人迹罕至的地方的探索机会。它让我们能够专注于只有人类才能做的事情:花费比严格必要的时间多一点的时间,以便最终到达意想不到的地方。